当代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
五 市场价格体系与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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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的近代经济史研究更多关注生产关系方面，忽视甚至抛弃了生产力的研究。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近代经济史学界对过去进行了反思，对旧有的研究问题或进行了新的阐发，或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并有意识地从近代经济发展本身问题和规律着手，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结合起来研究，国内市场问题研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学者们对于国内市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市场理论、国内贸易总值和市场规模、市场层次与类型、农产品商品化、市场价格体系与经济增长、社会总需求与城乡消费六个方面。这些提高主要表现在消费结构的升级，即随着农村社会经济的发展，农民从较低生活质量标准的消费结构向较高生活质量标准的消费结构演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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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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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需求 农产品 消费结构 市场商品 市场理论 学者 国民 经济发展 资本主义 贸易总值 市场价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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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市场价格体系与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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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是市场的主要内容之一，价格体系对于近代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也是国内市场的重要部分。一些学者对此问题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这一问题上，刘佛丁、王玉茹及于建玮等学者做了相当多的开拓性工作。
刘佛丁等人认为，19世纪后半期中国市场基本上是一个自由竞争的市场，市场组织化和协调化长期停留在低水平上，此时，西方近代商业经营方式开始进入中国，与中国传统的市场习惯既有矛盾，也有互补之处，西方借助买办进入中国市场，以及市场主体的高度分散，都造成了市场交易成本的昂贵，不利于市场扩大，也使生产者受到损害，广大农民和手工业者收入减少，有效需求下降。进入20世纪之后，股份公司开始出现，改变了中国市场主体，资本出现集中和垄断的趋势，买办成为高级职员，股份公司和商会都促使交易成本下降了。[※注]
王玉茹研究了近代中国的生产要素市场价格。她认为，在19世纪后半期至20世纪30年代，资本的价格在周期性的波动中下降，但利息率仍明显高于发达国家水平；货币工资，尤其是近代生产部门劳动者的货币工资在周期性波动中上涨，但实际工资增长有限，传统生产部门（农业、手工业）劳动者的实际工资变化不大，甚至有所减少，与西方工业化国家相比，中国劳动力的价格是便宜的；土地价格，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均有程度不等的上涨，但城市地价上涨的速率和幅度远落后于工业化国家。[※注]而生产要素相对价格的变化，对于近代中国经济模式有着极其复杂的影响。利息率的下降对中国经济增长的首要影响是加速了资本集成和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此外，资本供应充足和利息率的下降也使一些资本进入农业之中，农业经营的资本增加了，农业总产值有一定的增加，但人均产量和边际劳动生产率却略有下降，导致农村劳动力的货币工资不断上升，实际工资不变或略有下降，对土地所有者经营方式的直接影响是倾向于租佃制，而不是直接经营，这对农业资本主义的发展十分不利。生产要素价格的相对变动，实际上反映的是国民收入在劳动、资本和土地之间的分配比例关系的变动，而它们在国民经济各部门间收益率的变化，又决定了这些资源的流动方向，在中国近代经济发展过程中呈现出十分错综复杂的现象。比如，在近代中国，工资在煤炭产值中的比重在1904—1920年呈下降趋势，但在1920年后基本上是一种上升趋势，到1936年，工资在煤炭产值中的比例已上升至56%，工资成本的上升和利润水平的低下，对中国近代工业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使中国工业长期不能具备自身发展的能力。与近代化部门相反，20世纪30年代，农业净所得中地租和利息所占比重高达61.5%，而农民工薪所得仅占38.5%，农业劳动者实际工资水平处于停滞甚至下降的地步。农业部门净收入中地租所占的比例大，这一事实反映了中国经济近代化步履的缓慢。[※注]
按照刘佛丁等人的研究，在中国近代经济发展中，即从19世纪80年代近代化开始起步以后，近代经济起码经历了两个完整的中长经济周期。19世纪80年代中期至20世纪10年代中期为第一个周期，其升转折点为1905年；第二个周期的上升期从1914年开始，在1931年达到峰点后转入衰退，至1935年降至谷底，从1936年起经济走出低谷，开始回升。[※注]其中，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经济发展是最迅速的。[※注]这一发展周期主要是根据天津和上海的批发物价指数的数据而得出的。刘佛丁等人认为，价格变动与经济增长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近代以来，货币供应量的增长超过商品流通量的增长，更主要的是由于人口的增长导致了物价的迅速上涨， 1640—1840年的200年间，中国的物价上涨了不到1倍，而1887—1937年的50年间，物价却上涨了3倍还多，这种上涨是在曲折升降中的逐渐上升，呈现周期波动的迹象，而周期波动是中国近代物价变动的最主要特征，不只是物价总水平，商品和生产要素相对价格的变动也是如此，如工资，利率也是如此，如果不将此置于中国经济的周期波动中，就无法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但是，价格不是中国国内市场自己能决定的。随着中国逐步成为资本主义市场的一部分，随着中国政权和海关的半殖民地化，中国不仅对进口商品的价格无力左右，对出口商品价格也失去了决定权，近代中国主要产品的市场价格形成并不受国内市场价值规律的支配，而是受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价值规律所支配。如生丝价格，实际上是由西方市场决定的，意大利和日本是远超过中国的重要因素，济南棉花价格差不多全为日本大阪市场所决定。因此，中国近代物价总水平周期性波动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世界经济周期性的波动。[※注]
总体来说，关于价格体系与经济增长的研究，由于没有全国性的统计资料，其分析批发物价数据是以天津和上海的数据为代表，这些数据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众所周知，中国的近代经济统计中不仅没有国民生产总值的连续数字，而且各部门和行业的产值、产量等指标也是不完整的，资料的可信度也较差，在此基础上要进行价格体系和经济增长的研究是非常困难的，刘佛丁、王玉茹和于建玮等人从批发物价指数出发得出了近代中国经济增长周期，是一个宝贵的尝试，并且是开拓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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